Being Chen 的文字天地

第二章

路上佈滿了厚厚的白雪。我穿了靴子，媽幫我把運動鞋裝進紙袋裡。推開院子前的綠色小門，我忍不住回頭望了望。媽穿上栗色的大衣，裹上酒紅色的圍巾，鑽進我們家的金龜車。她多次提議載我上學，不過我想免了，我還是比較喜歡走路，反正很近。

對面的力特一家也準備出門了。凱莉貞今年五歲，正在車道前玩那又白又軟的雪。她的弟弟卓勒今年一歲半，被他的母親抱進車子裡。力特先生替凱莉貞背她的書包，然後把她趕上車。我忍不住覺得鼻頭酸酸的，只能加快腳步。然後薩雅就出現了。她住在離我家一條街的地方，我們一起上學。

經過馬路就是我們的中學了。不過那是條平交道，是火車的軌道。附近的居民一直想不透怎麼會有一個學校大門口就在平交道前面。等紅綠燈的時候，薩雅很開心的告訴我她的天竺鼠葛若哈的事。因為氣溫很低，她的嘴巴一直不段的冒出白氣。我看著對面的學校，工具儲藏室上頭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白雪了，隨後，轟隆隆的火車便呼嘯而過，它的聲音蓋過薩雅的聲音和其他人的喧鬧聲。

我看到了。

在火車快速經過的縫隙間，對面的電線桿旁站了一個女人。

她的皮膚蒼白，穿了宮廷式的那種血紅色大洋裝，肩上還披了一件動物皮毛。重點是那頂皇冠，她戴了一頂皇冠!

那頂皇冠上鑲了好幾顆光彩奪目的寶石。正中間有一顆很大的暗紅色寶石，長得很像我從書上看到的那種拓帕石。那女人看到我了，臉上浮起了一記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。我不自覺緊抓住薩雅的手，火車開走了，一切變的寂靜。

  「...牠咬的超大力!我媽手破了一個洞!天呀，你真該看看我媽的表情...嘿?你還好嗎?」我趕緊放掉她的手，快速走過馬路。我想告訴薩雅我剛剛看到的，但電險桿旁已經沒人了。或許只是看錯了...但那微笑想起來真令我背脊發涼。

  「沒事..太冷了。冷到我都眼花了，我們進教室吧!」我把手放進口袋裡，邁開步伐。薩雅露出擔心的神色，不過她也沒再追問下去，只是跟我一起走進校門。我不敢再回頭看一眼，於是用力搖搖頭，逼自己忘掉。

第一節課是哈爾森小姐的數學課，所有人沉浸在三角函數之中。我覺得眼皮愈來愈重，眼睫毛上好像綁了鉛塊。朦朧之中，我又看到了她。

 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小小的尖叫，她就站在那裏，雙手緊抓那件灰白色的皮草。詭譎的笑容不見了，但她的眼睛像是冰塊一般，釋出了冰涼的水藍色氛圍。那如鑽石般的眼珠就直直的朝我看，恐懼的尖叫從我的喉嚨湧出來。「啊呀!!!!!」

然後是ㄧ片黑暗。

 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，聲音甜美而溫柔。我的眼皮慢慢的睜開，映入眼簾的是護理師克瑞德小姐乳白色的皮膚和粉橘色的唇膏。她露出放心的微笑：「太棒了。你還好嗎?夏艾莉亞。你上課上到一半突然尖叫一聲，然後砰的就趴下了。所有人都被你嚇了一跳呢，還好嗎?」我點點頭，只覺得頭痛欲裂，口乾舌燥。她打了一通電話給哈爾森小姐，然後倒了一杯開水給我。水流過喉嚨我都覺得刺痛，那個眼神，那個嘴角，想到我又不寒而慄了起來。

  克瑞德小姐開始輸入學生健康管理資料，同時開始和我聊了起來：「你知道嗎?你在睡覺的時候一直說夢話。什麼戴特女王、子裔啊，還有魔境的..是電影嗎?你還不停冒冷汗呢!」我覺得空氣又冷了起來，夢話?我居然會說夢話。還有戴特女王，她是誰?我想到我是在教室門口看到那個像是王妃的人，之後才昏倒的。是想傳達什麼訊息給我，還是只是猜測?一天內出沒兩次，是想急切的表達什麼?我感到頭又痛了起來。於是我放棄思考，躺回那淡藍色的塑膠墊上，繼續昏昏沉沉的睡著。

但願這是夢。